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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人物 | 徐峥:囧的背后

光头圆脸、城市精英、囧态百出:在相当多观众心目中,徐峥站在那不说话已经喜感爆棚。而《泰囧》过后,他终于从一个特别操心又“被低估”的演员正式跨入创作者的行列。

在今天这个票房势如破竹的中国电影市场,他提供了接地气的本土喜剧以小博大的成功商业范本。而当我们剥开这一层层的标签与盛名,发现极为理性又务实的徐峥,其实是一直在用近乎精准的方法,把自己对生活本质的深层思考编织到喜剧的方程式中。

拍照那天下午,徐峥看起来有点儿累。他穿着印有巨大“囧”字的黑色T恤,肥大短裤,趿着拖鞋,直接被领进化妆间更衣。服装师为他搭配了一条修身的白裤子,他换好走出来,只见裤子十分紧俏地裹在腿上。他径直走到幕布前,站定两秒,然后一言不发又走回化妆间。片刻,他换了裙子般的哈伦裤出来,边摸头边说:松松垮垮多好。旁边的人也都把憋了半天的笑一股脑放了出来。

徐峥是易瘦又易胖的体质。《无人区》那会儿,他蓄发减肥,瘦到叫观众认不出。如今《港囧》上映在即,用他的话说,“每到‘临盆’都是最紧张、最忙碌的时候,压力一大就吃得多,吃得多就容易胖嘛”,他哑笑道。


“有的时候我觉得做导演也是为了给自己做演

员寻找更多、更合适的机会”

徐峥说自己从来不是“快乐型演员”:“就是对周围的人都很nice,然后演完自己的戏就不管别的了,每天都可以开心地下班回家”。也许是踏入这一行太久,他很早就有一颗不安分的心。正因此,作为合作伙伴,他有一套特别完整且操作性极强的工作体系,能让投资人比较踏实省心。

小学三年级,徐峥被老师选中参演上海市少年宫的一出儿童剧,在里头饰演考不上学的“小地主”。从那个时候起,因为觉得“好玩”,而且拥有名正言顺逃离枯燥学习的理由,徐峥开始朦朦胧胧地觉得,自己的人生或者应该是由“戏”定义的。后来,原来给他们排戏的儿艺来的老师回北京了,由音乐老师接手。新的老师风格不同,人小主意正的徐峥心中各种不服:“我就觉得不应该那么走,戏不能那么排,心里希望原来的老师能回来。”当然老师是不能换回来了,徐峥同学几次“抗争失败”,只好“含着泪按他的要求演,心里特别不情愿”。

许多年以后,徐峥开始做演员,音乐老师换成了导演、制片人、编剧,他站在摄影机前,发现自己还是那个“爱抗争”的同学。他常笑言,假如张艺谋找他拍片他肯定就不当导演了。

至今,在这个挥斥方遒的身份面前,徐峥总是表现得极为克制和理性。他非常坦诚地说至今没有特别多的大导演来找他拍电影,所以当自己好不容易弄了个好本子出来,就“舍不得”找别人来演了,其实表演的过程才是最大的享受,只是当你身兼多职,责任会冲刷掉一部分享受的感觉。

在光线老总王长田眼中,除了演员和导演的身份,徐峥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营销和传播人才。三年前的冬天,王长田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门被推开一角,一颗明晃晃的光头探进来。王靠在沙发里,看徐峥在他眼前奉献了一出精彩的“无实物表演”,“他演完,我就决定了,就那么简单。”王长田说。

创作《泰囧》的时候,徐峥事无巨细地亲力亲为,勘景、教科书式的排演、把包袱一遍一遍地讲给人听,观察效果,然后不厌其烦地修改,始终处在一种近乎亢奋的状态里。到了电影宣发的阶段,徐峥又成了点子无限的军师,他好像对娱乐热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敏感,那阵子王长田手下的宣传团队常常临时接到老板的指示,在既定策略之外来点神来之笔,都是“徐峥那颗聪明的大脑袋想出来的”。

在铺天盖地的《港囧》宣传当中,这一点表现得就更加突出。徐峥一会儿化身“徐布斯”模仿苹果发布会,一会儿用“小燕子+猪八戒”的梗聊戏里和赵薇之间的人物关系,最后直接搬出一群性感的外籍内衣模特山寨“维多利亚的秘密”。他丝毫不吝于把时下最热的话题、最火的节目、最受追捧的形象全部为己所用,有一种电影圈罕见的“用户思维”。

导演徐峥的营销心得是从何而来?他很谦虚地说自己不懂什么专业营销,只是因为深知一部电影生产过程不易,觉得要为作品以及所有付出劳动的人负责。“你看,我们经历了以前传统的这种媒介:报纸、文字、然后疯狂地发展电视,后来变成是PC端,现在全部到手机移动端上了。眼睁睁看到这些,媒体不断地更新换代,已经完全变成了新媒体、自媒体的时代,所以我们没有理由不按照新的传播方式来做发布会是吧?”老实说,徐峥讲出这番话,是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好像面对的不是一个电影导演,而是某个互联网创业公司的CEO。

好友黄渤说,徐峥当导演太不令人感到意外了,你跟他接触就会发现,他思考得特别多,去导戏是迟早的事。

“一个艺术家应该有永不停止的追求

和表达欲望”

1990年,娃娃脸的徐峥考入上海戏剧学院,开始了一段颇具小资情调的艺术青年生涯。在学校,徐峥结识了一帮文艺圈子的同道中人,他们当中有作家、诗人、画家,这些人整天聚在一起排戏、画画、聊文学和艺术。用今天的社会眼光来看,这种类似20世纪初左翼文人的生活简直是太不接地气,几乎令人觉得矫情和讨厌。但正是因为有别于校园里其他大学生的社交环境,徐峥从懵懵懂懂觉得“表演好玩”、“考戏剧学院是一条出路”的混沌认知里,生出了自己独立的艺术观。

“现在有好多小孩,你问他为什么上戏剧学院,他说是这样就能当明星,他把这个(与出名)对等起来,这应该是教育的问题。他对戏剧、舞台剧完全没有概念,他也不知道其实自己是要去学习这个。” 徐峥后来回顾那段岁月,才发觉是对自己职业生涯非常重要的一个奠基。

由于表演经验始于舞台,徐峥始终特别在意“和观众建立联系”,同样一句话,你这么说或那么说,观众的反应可能都不同,一切都是实时进行,直接反馈。毕业后徐峥进入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排了不少实验派的先锋话剧,那些一般老百姓看来怪异的形式和荒诞的情节,起初特别符合徐峥心里住着的那个文艺青年。

徐峥说,文艺青年不死,至今仍活在他身上。只是“文艺青年也要学会活在当下”。

有一天,徐峥站在后台看别人排戏,特别亮的灯光倾泻下来,晃得人睁不开眼,台上的人站在光里,激昂地说着台词。剧场里人很稀少,许多工作的、路过的人来回经过。他忽然感到那画面有种说不出来的孤独。“你说你站在台上演一出戏就可以说是搞艺术的,就是艺术家了吗?我在旁边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一个好的艺术家应该不断有自己的一个追求,这个东西会自然而然地化作你的表达欲望,你会有要求,总觉有空间可以做得更好。”

多年以后,当徐峥遇到宁浩的时候,两人的感受跨越时空惊人得重合。

宁浩在《疯狂》系列之前,已经拍了两部画风迥异的文艺片:《香火》和《绿草地》。徐峥早就很欣赏这两部片子,所以当他在妻子小陶虹的邮箱里看到《疯狂的石头》的剧本时,立刻主动联系宁浩,表示自己愿意出演。

彼时徐峥已经凭借《春光灿烂猪八戒》、《李卫当官》红遍中国。用黄渤的话说,他是剧组请来的“腕儿”。而徐峥虽然只在里面饰演了一个戏份不多的配角,却演得甘之如饴,因为觉得“这是真正给中国老百姓看的一部电影”。后来片子大受欢迎,徐峥还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沾了光”。

如今人们谈论的许多受到瞩目的年轻导演:杨庆、程耳、陈正道等,都曾在个人创作初期,甚至是学生时代与徐峥合作过,并迅速成长为颇具风格的创作者。

与其说是机缘巧合,不如说徐峥是嗅觉灵敏的人。在进军大银幕的过程中,他总是头脑特别清醒,对市场有理性的判断,对自己那些不理想的境遇从来不避讳,愿意放低身段,一直努力创造机会。

2009年,杨庆手上拿着《夜·店》的本子四处碰壁。徐峥读了故事很喜欢,开始毫不惜力地为之奔走,找投资、筹拍。整个故事都发生在一家超市里,讲执着于彩票致富的何三水(徐峥饰)因为超市老板娘疏忽而错失奖金,于是以极端的方式杀进超市讨钱。场景单一,全部依靠演员来推动剧情,剧本在其中就尤为重要。设计什么样的对白,怎么表现冲突,难,但是有意思。

徐峥、杨庆和当时参演的一帮伙伴,成天混在一块儿,边拍边研究。反正哪儿也去不了,休息的时候大家就围一圈吃火锅,玩儿“杀人游戏”。这当中好多人后来都成为徐峥的持续合作者。

影片中饰演一个三流小演员的赵英俊随后参与了徐峥囧系列的编剧,又给电影写歌。“你不得不佩服徐峥的语言表达能力,”赵英俊说道,“他总能够以最有效的方式让别人明白他的要求。”

“如果别人看到的你、

真实的你和你眼中的自己能够三位一体

当然很好,但往往不是这样”

所谓理解,多数时候就是各种误解的总和。这句话对于电影创作者来说,好像尤其适用。徐峥也曾经有过纠结,但也许是上海人特有的精明和清醒,他比较能够拨开重重纷扰,直接瞄准自己想要的东西。

跟他合作过的人无一例外都说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影迷。

宁浩初识徐峥,就觉得这家伙阅片量惊人,什么片子都看过。他聊起自己特别喜欢的美国导演亚历山大·佩恩,这位独立电影导演尤其擅长把一针见血的尖锐讽刺寓于令人忍俊不禁的轻松喜剧之中。在佩恩的《杯酒人生》中,一对不得志的中年好基友驱车前往葡萄酒庄,途中遇到各种啼笑皆非的人与事,影片欢乐的调子,掩不住人到中年的茫然与迷惑。

徐峥说,一个故事的诞生应该从一个问号开始:它应该首先是一个问题。“你看‘囧’不就是一个问题吗?我们现代社会的每个人,不管是对待家庭、对待事业、对待理想,还是对待情感,常常都有一个囧境。没有钱的为钱烦恼,有钱的又为别的烦恼,”他眼睛里带着些许笑意,“我是希望电影能朝着这个方向,带给观众一种治愈,一种‘放下’的轻松。”

三年前,《泰囧》让徐峥品尝过近乎不真实的巅峰上的茫然。他太了解一部电影热得发烫,票房信马由缰的那个感受了——“一切都在丧失理智”。他强迫自己尽可能过滤掉随之而来的负累,保持好节奏。此间,他跟黄渤一起,再聚宁浩的《心花路放》,也接拍电视剧,继续演大龄城市男青年。

7月26日,《捉妖记》票房突破12 .7亿超过《泰囧》,徐峥在微博上晒出一张自己头顶胡巴的特制海报,上书:《泰囧》恭喜《捉妖记》登顶华语电影票房冠军。这种饶有趣味的道贺方式效仿自好莱坞大咖们之间的互动:当年,斯皮尔伯格与老伙计乔治·卢卡斯一下是你超过我,一下又是我反超你,两人就用类似的形式你来我往,相爱相杀。

徐峥像一个老到的传媒人一样,老早就备好了海报——反正横竖会有人来问,不如抢占先机。在他看来,假如有一天大家都不把票房那么当回事儿了,那就是市场真正成熟了、健康了。

2012年,一部国产片卖到《泰囧》那个份上,被认为是 “黑天鹅事件”——小概率、不可控、难以复制。再往前推3年,宁浩的《疯狂的赛车》票房过亿,还被冠以是继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之后第四位迈入亿元俱乐部的内地导演。而如今,10亿、20亿甚至更多的票房,虽然还是新闻,承载的意义却有所减少。

“看得多了,(票房)频繁被超越,大家就可以回归电影本身来说话。毕竟票房只是衡量一部电影是否成功的其中一个指标,不是全部的指标。”徐峥顿了一下补充道:“当然是很重要的一个指标。”

因为早年间缺少观众用人民币投票的直接反馈,电影的题材也往往个人化色彩多于市场的渴求。然而从2011年至今的五年间,中国票房以每年30%左右的速度迅猛增长,超越美国似乎只是时间问题。影院基本饱和的一线城市,快速地伸向二三线城市,甚至更小的城镇,每年增加的三四十块银幕,正在把无数只在网上看视频的小镇青年纳入电影观众的范畴。相当一部分观众可能只是到电影院完成一次社交行为。隔日,这些人分散到城市的各个角落,可以与同事共享一个有趣的谈资,再发条微博,PO张朋友圈,隔五分钟,数一数被点了多少赞,收获了多少条评论。

徐峥说“囧系列”都在试图去讨论接近生命本质的一个问题,然而夸张热闹的故事表面,常常会掩盖苦心埋下的“内核”。“我相信笑过之后还是有人看到了这个内核,当然还有很多人可能没看到。如果别人看到的你、真实的你和你眼中的自己能够三位一体当然很好,但往往不是这样吧?我已经习惯于各种误读,比如我认为喜剧和搞笑片是有差距的,想看纯搞笑的,可能会对我的片子失望,但是我只能从剧本和故事出发选择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和徐峥聊聊生活

Q:你一直说电影应该有治愈的功能,尤其是喜剧。是不是感到现实生活有太多需要被治愈的负能量?

A:的确是有很多。你看现在这个社会,充满着戾气,光天化日拿刀上路上砍人,就想体验残害无辜者的感觉就把人杀死。我觉得这是人在整个成长的过程当中教育和心智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我们看国外有很多的心理医生,(人们)不断对自己的心理情况进行监控,然后调整。但是这个我们都没有。所以我觉得电影里能呈现这样的一种(治愈的)主题,提供这样一个路径让观众可以跟着你的电影去体验,去体会,也算是比较有意义的了。

Q:说到教育的问题,你和女儿相处的模式是怎么样的?这里面有没有自己童年和父亲关系的一种参照?

A:我小时候,我爸爸去上班的那个地方特别远,他每天要很早起来去坐公共汽车,大概要坐3个小时。我就觉得很不理解我爸爸为什么不换一个工作。反正我小时候的印象就是他上班的地方很远,他离我很远。等到我后来上中学,我妈妈有一段时间到国外去了,那段时间我和我爸爸近一些,两个人相处比较多。事实上你在看一个爸爸跟一个孩子交流的时候,你是能看出来他平时跟这个小孩在一起的时间多不多,这是很不一样的。我也在检讨自己,我是属于那种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确实比较忙,阶段性的。只能想办法安排一点。现在还好,只要能有时间在一起就尽量在一起。但是我判断不出来我们之间是不是有问题,这个得外人去看。

Q:现在父母都越来越在意孩子生活的环境,是不是有污染,食品安不安全,你做了父亲之后在这些方面有没有比以前投入的精力更多一些?

A:这些我的确是想过,但是也就是想一想。想完以后我发现没有办法解决任何问题,比如说北京雾霾的事情,我就在想怎么办?可是到最后,发现大半年的时间里我还是得在北京。我去大理的时候也会有搬到那儿去的念头,但是回到北京之后就觉得这件事情好难啊,走不了(笑)。所以顺其自然吧,我觉得每个人的人生的确是命运的一个安排,比如当你面前有很多不同的选项,到最后你选择其中的某一个,其实从根本上来讲还是有一定原因的,你躲不开这个原因。

Q:作为一个常年在北京的上海人,你觉得北京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A:我觉得我不是生活在北京,我只是生活在望京。有一次我到二环里头一个什么剧场去看戏,我才发觉,哦其实这里才是北京,我没有生活在北京。因为我住在机场高速的附近,然后有什么事坐个车进城,办完事又回去了。我觉得其实大部分人都不是生活在北京,只有在胡同里面的才是生活在北京。

Q:对于周遭社会的种种无奈,你有过特别失望的时候吗?

A:我觉得不应该去失望,因为你就是身处其中,你对什么失望?你对整个环境失望?你只能调节你自己。比如当我们发现一个新的资源、新的平台的时候,觉得这个真好用,太方便了。可是慢慢你会发现你不断地被它打断,所有的事情都在被它打断,每天的生活都是在被打断、打断……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Q:你拍了个“囧”系列的喜剧片,好多人可能都在你塑造的人物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就你现在个人生活状态中,最囧的部分是什么?

A:我觉得每个人的生活轨迹都是命运一步一步把你推到那个位置的。一方面可能所有人都觉得你现在特别好,另外一方面它也带给你很多很紧张的工作,有时候你可能需要去区分哪些是你本来就是想要的,哪些是你的责任。它其实没有一个标准答案,但你不得不为此而忙碌,你还要让更多的人来加入为这件事情而忙碌。有时候觉得好像不如以前,这就是某种程度上的囧。因为如果不是现在这样一种结果的话,你的生活轨迹可能就全都改写了。但是你也无法知道其他的可能性是什么,所以需要在你的生活当中寻找一个能够看清楚这件事情的制高点。这也是我们电影当中要寻找的那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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