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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没人关注,我还是要提这位创造金马历史的中国导演

金马奖那天晚上,暖流涌动,其乐融融。

前有林嘉欣拿起奖杯,露出浅浅一笑。

后有一向严肃的侯孝贤在台下,做鬼脸。

而我们媒体(当然包括 《毒舌》),也第一时间把掌声送给了影帝冯小刚。

冯小刚,金马,百度相关网页2,750,000个。

但此时,有个本该在台湾的人,却在北京的寒冬。

他叫周浩,导演的纪录片《大同》(又名《中国市长》)刚获得金马奖最佳纪录片奖。

他在那一晚,创了个记录:

成了第一个蝉联两届金马奖的纪录片导演。

2014年的《棉花》和2015年的《大同》

要知道,纪录片,曾是内地电影的弱项。

比如,2014年,剧情片在25个奖中拿下16个,就让台湾影坛倒吸冷气。

但纪录片鲜有如此卓越的胜利。

所以,Sir今天不得不说这位中国最好的纪录片导演之一,周浩。

他是贵州人,天生重口味。

从贵州出来,随身一罐辣椒,无辣不欢。

拍起片子,也是内容生猛,短兵相接。

里面残酷的人生百态,堪比杜琪峰的黑帮片。

处女作《厚街》,他拍东莞打工者生活。

里面有,出租屋的女人非法接生,一个塑料盆里放几把手术刀;

街上抢手机的人被打晕在地,黑社会拿刀砍人……

有个场景是民工在街头打群架,菜刀就在镜头前飞舞。

周浩后来自己都说:

当时根本顾不上危险,我的第一直觉就是上去拍,而不是躲。

够胆。

关注毒贩生活的《龙哥》同样站在真实的第一线。

里面充满了让人转过头的镜头:

满身都是针孔的吸毒者把注射的针直接推进大腿动脉,注射完也不取下来,就这么走来走去。

面临警察追捕时吞牙刷,打火机。

但——

冲突剧烈,内容刺激

片子的风格却正好相反——

客观,冷静,克制,立场中立。

Sir之前介绍过的纪录片《犴达罕》,很明显带有导演的悲悯情绪。

片中的鄂温克人一直处于离开森林,失去猎枪后的迷茫痛苦,日日酗酒。

很多人看后,同情,心疼。

而周浩的片子,并无意激起同情,他更在乎的是,牵引出思考。

《棉花》拍的是一整条棉纺织产业链上拴着的几个群体:

新疆种棉花的农民,采摘棉花的妇女,加工棉花的工人,还有广交会里交易由棉花制成的牛仔裤的商人。

里面的人物貌似处于食物链的上中下游,但,都过得辛苦——

农民的棉花廉价卖出去,却要用高价买回加工后的布料,长此以往,越过越穷。

工人背井离乡,几年见不到孩子,他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看完片,不是心酸,而是,“该怨谁?”。

周浩从未想要把《棉花》拍成底层人民的血泪史。

他不想说劳动的不公平,剥削和被剥削,只想记录一下普通中国人的故事。

仅此而已。

所以,摄影机记录下的,有贫穷的痛苦。

片中每年中秋节过后,去新疆采摘棉花的河南滑县妇女们,告别丈夫,孩子,爬上开往新疆的绿皮火车。

因为人实在太多,绿皮火车上挤得满满当当,很多人都直接睡在地上,行李架……

她们要在这样的火车呆上整整56个小时。

到了新疆,天不亮就要赶到棉花地,同一个动作重复两三万次。

这样的生活,要过整整3个月。

也有欢笑,和憧憬。

在火车上,这些妇女们聊天,调笑,高兴得像是在过节。

一位大嫂说,在家整天都是下地干活,这次就是想出来看看,新疆是啥样,当成是旅游。

她们还在拥挤的列车上大声唱起了歌……

所以,金马奖在评价这部片子的时候。

称它为,“今日中国棉花史,也是一页农工生活史。”

好的史书,即是要做到不偏不倚。

他的最近获奖作品——《大同》亦是。

片中的主角——大同市的市长耿彦波,是一个与我们想象有出入的官员形象。

他从小喜欢国学,爱唐诗。

他一心想要把大同建设成为“文化大同”—— 把旧房子拆掉,腾出空间修筑古城墙,古宅院,博物馆。

结果引出了一个当代中国顽疾:拆迁。

为了城市转型,大同的楼房被拆迁,50万居民要重新安置(占大同总人口的30%),还欠下了30亿美元的外债。

不乏市民对他的行为怨声载道。

一个说话条理很清楚,明显受过良好教育的女性说,她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教育自己的孩子,应不应该相信政府会保护自己的权利?

同时,也拍出了一个人的困境。

为了自己的志向,他走去哪都是小跑——

下属评价:

很少见到这样的上级。

他的妻子因为他每天起早贪黑地工作,跑来跟他哭闹,“不要命了”。

当他知道自己被突然调离,之前做的一切全白费时,一下子软了。

耿彦波在车里,泪流一脸。

全程,摄影机只是在忠实,沉默地记录着这个人。

耿彦波的行为是对是错,城市转型和个体命运孰轻孰重……

都留给观众去判断。

这种冷静克制,也体现在周浩的镜头语言中。

他的片子,角度大都是平视,很少有全景,特写。

镜头总会距离拍摄对象有一段距离,”就像是墙上的一只苍蝇一样,静静地观察他们的生活“。

这也恰恰是周浩本人的性格特征。

认识他的人,总会说他性情如此,稳重,不煽情,“永远是陈述句,不加感叹号”。

所以,拍起片来,分寸得当。

我不是某个群体的救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只要静静站在一边看,就够了。

说是这么说,拍片之余,他面对自己的拍摄对象,不失温情。

拍《棉花》,虽然自己也没什么钱,但他还是掏钱给棉农冶文骏家割几斤牛肉。

拍完后,他还跟他们保持联系,惦记着冶文骏的小女儿有没有考上大学,像她爸爸希望的,成为医生。

拍《龙哥》,他跟毒贩龙哥的关系甚至到了“至死方休”的地步。

每次和龙哥见面,周浩都会带上200元“救助费”。

龙哥后来进了监狱,会打电话找他聊天,或是跟他借钱,因为“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会给他钱了”。

在中国拍独立纪录片,是个苦差事,没有体制可依,少有观众捧场。

钱,多半都得自己出。

2013年的台湾纪录片《看见台湾》,得了金马奖,在台湾的票房卖到1.4亿台币。

在国外,纪录片会有通宵场,价格不比剧情片低,也有观众排长队捧场。

但国内,很难在院线看到纪录片。

甚至一点点与记录沾边的片子就不卖座——比如《黄金时代》。

这几年最火的,可能是《舌尖上的中国》。

周浩当年从年薪20万的《南方周末》离职,自己垫钱做纪录片。

这些年,他的作品受到的关注越来越多。

但,依然入不敷出。

拿了金马奖,他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奖金。

我主要冲金马的奖金去的,三四万块钱,得奖会对我后面的拍摄有帮助。

他的想法很简单:有钱,就能拍片。

毫无疑问,周浩是当今中国最好的时代记录者之一。

如果说顾桃关注少数民族题材。

徐童关注社会上的游民——

妓女,算命先生,乞丐……这些在社会底层挣扎的人。

那么周浩的纪录片,则是一部21世纪中国社会百科全书。

上到市长书记,政府官员,下到工人,毒贩,他都要拿起手术刀,解剖一番。

他在每部片子结尾,都留下了一个问号。

《高三》末尾,高考完的高三学生们,走出考场,有人笑了,有人流泪。

与此同时,班主任王锦春走上讲台,对着新一批刚进高中的高一学生,重新念起了观众再熟悉不过的“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新一轮的挣扎,又要开始。

应试教育给中国学生带来的,是希望?还是重压?

《棉花》最后一个镜头,拍的是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的地膜。

棉农并没有把前一年的地膜拉出来,土地透气性就会越来越差,再过几年,“就要废掉了”。

用消耗,甚至毁灭的方式求生存,求发展,值不值?

去年,周浩在接受《南都周刊》采访时,曾说:

下一部片子是一部十倍于《棉花》的片子,在中国豆瓣打分肯定是一个9分以上的片子。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上豆瓣就是了。

然后就有了今年的《大同》。

《大同》最后的空镜头,则是耿彦波留下的,尚未完工的古城墙工程。

远处,摩天高楼,又正在拔地而起。

大同的未来如何?

跟大同一样的城市又如何?

这个转型中的国家,又将走向何方?

这一切,没有正确答案。

而更值得我们深思的是,周浩的电影,纪录了一个在高速前进中,血肉模糊的真实中国。

但中国人却不在意。

不说奖项,他的电影,除了最出名的《高三》,几乎没人关注。

豆瓣观影人数长期停留在三位数。

或许,这才是这个时代最真实的荒诞。

最后,周浩的许多作品,其实b站都有在线——如果你想听听体制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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