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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烦恼》话剧比电影更毒的10场戏

上映25天后,《夏洛特烦恼》在影市中仍以每天近千万的票房推进。而且,像暑期档的“圣妖侠”一样,它也获得了密钥延期许可,将一直放映到11月30日。前晚(10月27日),在地质礼堂开心麻花剧场,四家片方共同举办的“回抱自来水”原版话剧专场上演。

一奶同胞,花开两朵。演员班底不同,除了马冬梅、张扬、孟特和傻春四人横跨两界,包括夏洛在内的其他演员都换了。电影中出现过的笑料,在话剧现场就失去了爆笑的能量。而话剧独有的包袱,引起了观众的尖叫和大笑。话剧比电影更尖锐,更肆无忌惮;电影比话剧更流畅,更多音乐成分。既然现在流行拉片,我们也逐一呈现一下两者的异同。

1

在秋雅的婚礼上

话剧和电影都是用夏洛的旁白开场的,第一个重要场景是秋雅的婚礼。电影中夏洛的同学们以自我介绍的方式出场,话剧改由夏洛打破第四堵墙,直接给观众介绍,更有讽刺性。

张扬纯粹物质动物,来参加婚礼主要是炫耀,夸张地跳到桌子上伸胳膊,还把皮带提到“奶奶”上,一切都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名表和奢侈皮带。可惜他遇到了雁过拔毛的王老师,强行撸走了他的名表。孟特声称做了个阑尾手术,就变娘炮了。大傻春的判词是“包揽了全班所有的倒数第一”。另外还多出个法名“不忌口”的和尚同学。秋雅嫁给了“猪瘟”,他的结婚宣言是:为你离婚不后悔。冬梅对秋雅的祝福语是:你找了个这么有经验的老公。夏洛的离婚宣言是空头支票:“车、房、公司都归你”...

从这一段就能看出来,话剧享有剧场艺术传播半径小的优势,调侃起来“童言无忌”,挤兑起人来不知留力。夏洛的同学们个个奇葩,每个人都有显著的人格缺陷,当然也可以说是“符号化”。这种毒舌的风格在后面有更淋漓尽致的展现。

2

夏洛醉酒之后

话剧版的夏洛一头杀马特式的染发,看上去像个年纪轻轻的不着调,不像是30多岁的屌丝和卢瑟。他被马冬梅用啤酒瓶追到洗手间后惊魂未定,对着镜子进行了自我对话。

跟电影不同,他觉得自己活得像一头猪,镜子里就真的出现了一头猪,形成镜像对峙。他想对猪动粗,却被对方一拳击倒。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镜子里就真的出现了母亲,没脸的,因为夏洛已经记不清母亲的模样...

这些超现实的碎片意味着夏洛已经进入梦境。因为嫌弃自己,所以有猪。因为想念母亲,所以相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穿越即将开始。

3

大闹课堂始末

这一段和电影里大体相似。强吻,打老师,冬梅的魔性笑声,都在。

不同的是,话剧版王老师更加市侩和狠毒,他动不动就言语侮辱学生,暴力殴打学生。所以夏洛的反抗明显有“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快意。夏洛公开做检查时,安抚王老师的方法是:“赔到你满意为止”,他才肯善罢甘休。可见,电影里还是顾及了人民教师的正面形象,只是让王老师有些滑稽,还不至于成为小丑。

夏洛跳楼,场内响起孙悦的《祝你平安》,笑果不是一般的好。电影里没有。校长要开除夏洛,电影里是夏洛妈妈反使“美人计”,扭转局面。话剧里是她当着前来采访的记者揭露“教育问题”,怕事的校长当场服软。相比之下,“色诱”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梗,“防火防盗防记者”却是中国特色。很显然,话剧版更辛辣。

4

王老师的形象问题

话剧版里多了很多笑料。傻春胯下运球,打着蛋。张扬帮他示范,也打着蛋。从电影剧照来看,这些都拍了,但成片里没有出现。马冬梅标枪投出去,远处一声惨叫。这个梗在话剧里用了几次,电影里提过一次“扎到裁判”身上。

夏洛孝敬陈凯哥,凯哥把一百元撕成两半还他半张,说:找你50。电影里的陈凯哥哥扮相更加异形化,话剧里这位二杆子劲头更足,而且是大舌头,类似于范伟在《乡村爱情》里“王木生”的口音。可以说,话剧版的陈凯哥更精彩。

王老师击退小流氓并非真面示人,而是扮成了“书包侠”。在回答夏洛和冬梅“为什么被同学打不还手”的问题时,电影里他说“为人师表”,这是主旋律叙事,话剧里他说“我不虐童”,笑果更好。电影里的王老师开始是“斯文败类”的路子,大显身手后彻底回归正面形象。话剧里这位原本十分势利小人,打完架后也没有浩然正气。

5

“家长会”删了可惜

话剧到电影,成建制删除了“家长会”这场。这也是整场演出最爆笑的一段。

家长和孩子都由同一个演员扮演,见证基因的强大。袁华是班干部,他爹是区长,不苟言笑,张嘴官腔。孟特是娘炮,他爹是兰花指,而且十分看不上孟特的娘娘腔。大春是傻子,他娘也谈不上明白人,起坐之间总是走光。秋雅是个功利主义者,她娘也是见便宜就上,见困难就让。张扬是个大骗子,他爹是个大傻子,一直以为儿子名列前茅,还当上了人大代表...

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两代人之间有传承有突变,像也好笑,不像也好笑。家长会的过程就是“乌鸦落在猪身上”,互相指责抹黑。也像春秋战国的连横合纵,身份地位反转,待遇和关系就剧变。喜剧的喜感来自于哪里?最显著的两支:形体搞笑,摔一跤就可笑,娘娘腔也可笑,这段里有。反讽好笑,把人性中的丑当众晒出来,让人哭笑不得,这段里也有。

家长会这段拍了,但成片里删了。为什么?因为这是典型的话剧手法,电影还是要个写实范儿的。一个演员串几个角色在舞台上是常有的,原样放到电影里,游戏感就太重了。从笑果看,删了是有些可惜,但不同艺术形式之间的转换,总是需要做出取舍。

6

秋雅是个怎样的人

电影里的秋雅是个“符号”化的人物,有些虚荣,有些贪婪,但还不算坏人。她移情别恋于夏洛,是被他的“音乐才华”打动,这是校园爱情的常规套路。她在后期催逼夏洛工作,汲汲于功利,也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选择。至于“隐匿冬梅信息不报”“和袁华旧情复燃”,也属人性偏私的常见病。她的作用是功能性的,出现是片段式的,性格的养成和爆发是在暗场中完成的,想对这个人物有完整了解,得脑补。

话剧里的秋雅彻底“黑化”了。首先她娘就是一个功利哲学的信奉者,她能教出什么孩子是可想而知的。而且秋雅自己也表现出色,在认定夏洛更有前途后,公然警告冬梅“离夏洛远点儿”。而在夏洛成名之后,更把他当做写歌机器,不断接单,压榨无休。在夏洛去世前后,她的表演达到了顶点。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

电影为什么模糊了秋雅的面目?因为电影是大众文艺形式,总是要考虑方方面面的感受。有把定“中庸之道”的管理部门在,当代题材中的好人可以卯足劲儿去好,坏人却无法坏得尽兴,因为都在阳光普照之下,都是“人民内部矛盾”。年轻演员也不愿意演真正的坏人,因为在粉丝们眼里是人角合一的,演了坏人会挨骂,影响广告价值。于公于私考量,中国电影里的坏人基本就绝迹了。

就这,电影里秋雅这个人物还是引起了“校花”“班花”系的普遍不满,认为刻意丑化了这个群体。唉,喜剧不就以讽刺为天职吗?如果全是道德完人,爆笑也就不存在了,全成了“高级黑”。从笑果上看,不拿“校花”说事,找“无人知道的小草”去开涮,谁看呀?都太当真了。非要通过喜剧电影去正三观,意思不大。

7

两处重要的铺垫

话剧超过了两个小时,有相对充裕的时间完成各种铺垫,让逻辑更加顺畅,人物更加立体。

冬梅告别夏洛之后回顾了两人青梅竹马的往事,提到双人魂斗罗。这款游戏盛行于90年代初,夏洛和冬梅的孩提时代。在冬梅的描述中,打第一关,夏洛让冬梅冲锋在前挡子弹;打第二关,闯关者不分先后了,夏洛不让冬梅蹲下,还是挡子弹。从中可见,两个人小时候的关系就是:夏洛主动,冬梅被动。后来这一模式延续到了成年、婚后,夏洛享受着冬梅的奉献,完全不懂感恩。

电影到最后,夏洛得了艾滋病,张扬突然就成了夏洛母亲的男朋友。笑果虽然好,略显突兀。话剧版中,夏洛成名以后,张扬做他的马仔,夏洛交代过让他操心一下给夏洛母亲找个老伴儿,结果张扬亲自上阵了。

商业电影少有超过两小时的,电影区别于电视剧的一点就是叙事简省、跳跃,没有这些铺垫倒也无妨,但有了这些铺垫,多了看戏的趣味。

8

纸醉金迷PK平凡生活

夏洛成名后,一方面成为秋雅的摇钱树,另一方面精神苦闷,常去欢场消遣。

在去马冬梅和大春家探访过后,他无比失落,再次来到孟特主持的会所猎艳。这时,舞台的两侧成鲜明对比:左边是夏洛纸醉金迷,粉红诱惑,右边是大春夫妇相濡以沫,平淡归真。左边是夏洛实现后的“梦想”,行将末路。右边是夏洛现实中的拥有,他完全不懂珍惜。喧闹和从容反差强烈,人生的路径由此两端。

这一段的劝世意味是明显的。虽然话剧不像影视作品一样注意三观这回事,但作为文艺工作者总是有一份自觉的。让夏洛得艾滋病有强行收尾的嫌疑,否则黄粱美梦做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否则怎么能回到“珍惜眼前人”的轨道上来?现实中的登徒子和大骗子其实不一定过得不好,但文艺作品到收尾时一般不这么写。

9

好一副《中国好嗓门》

话剧和电影都是说夏洛靠“写歌”成名,电影中放大了这一元素,他分别拷贝了许巍、朴树、周杰伦的多首歌曲,代替王菲上春晚,代替刘欢唱奥运,在银幕上大搞金曲怀旧。电影中说到夏洛策划了一个火爆的选秀节目《中国好嗓门》,还在现场打了参赛歌手周杰伦。这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你山寨了周董的歌还要打人家,这都什么人性?

电影中一带而过的《中国好嗓门》在话剧中有一整场,山寨版欢哥、那姐、坤儿和夏洛组成导师端坐转椅,秋雅和大舌头周杰伦PK总冠军。这一段对音乐选秀嬉笑怒骂,对黑幕和暗箱尽情讽刺,夏洛和秋雅的人格彻底破产,踏上急转直下的不归路。

这场不如“家长会”爆笑,却是吐槽最狠最力的。限于尺度,在电影中毫无悬念地删除。说谁谁不干,是现实一种。话剧和图书都比影视作品拥有更大的表达空间,也是现实一种。

10

戛然而止的大结局

电影中,夏洛穿越回现实,有一大段抱着冬梅不撒手的“起腻”戏。一方面是饶有趣味,另一方面可以让观众的“茴香”情结安稳着陆。话剧的结局是戛然而止,穿越回来以后,夏洛冲向冬梅,一个拥抱结束全场。

哪个结局更好?各有各的好。电影可以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把多个场景中拍摄的画面集纳成一组,集中放送,比如《夏洛》结尾的紧抱不撒手,《港囧》开头的一吻终难成,很有意思。话剧技术上做不到,戛然而止也是一种快刀斩乱麻的选择。故事讲完了,剩下的在回家路上去猜想和讨论。

《夏洛》由舞台剧到电影,是一次成功的跨界和逆袭。开心麻花第一次涉足大电影,便名列国产电影票房前三。实际上,自从2003年成团以来,开心麻花已经积累了超过20个原创剧目,有音乐剧,也有话剧。论爆笑程度,《夏洛》并非最厉害的,但就结构和情怀来说,它最适合改编电影。可以想见,接下来麻花的原创剧目会陆续登陆大银幕,期待这支电影新军保持创作敏感,提升技术指标,带来更多笑声。

剧照为资料图,非现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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